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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亿谦
这一天终于来到了。5月11日，苹果官网宣布iPod Touch开始清库存，售完即止。很快，iPod Touch就被一抢而空，消费者连32G的“丐版”都没放过。于此同时，全球媒体都在感慨，iPod的时代彻底结束了。
其实，iPod的时代早就结束了，埋葬它的是史蒂夫·乔布斯在15年前发布的iPhone。从那时起，iPod对于苹果和广大乐迷来说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鸡肋。2015年，苹果最终加入音乐流媒体阵营，等于是为iPod准备好了棺材。只不过，到今年才决定给iPod的棺材敲下最后一颗钉子。
过去这些年来，音乐流媒体已经取代任何一种实体播放器，成为乐迷欣赏音乐的最主要方式，并最终完成了推动音乐产业复兴的光荣使命，而音乐体验也已经不再局限于物理载体的限制，而正在跟各种产品融合。
一如苹果高层格雷格·乔斯维亚克（Greg Joswiak）所说：“我们在所有产品中融入了无与伦比的音乐体验，包括iPhone、Apple Watch、HomePod mini、Mac、iPad等等。Apple Music 凭借空间音频提供行业领先的高质量音乐，为用户带来欣赏、发现与体验音乐的绝佳方式。”
格雷格·乔斯维亚克提到了空间音频，却没提到最早把“空间音频”带入市场的AirPods。其实，在苹果目前的产品线中，AirPods是iPod真正的继承者。
没能拯救音乐的iPod
iPod Touch的最后一代，发布于2019年。
当时，一些业内人士已经为此感到有些迷惑不解。数据显示，早在2014年，iPod的销售收入对于苹果公司的贡献就已经跌到1%，苹果公司大可不必再继续生产这样一款被认为已经过时的产品。
有人分析说，苹果可能是要把iPod Touch当廉价手机卖，也有人说，苹果可能是要把iPod Touch当儿童玩具卖。总之，没有人会把iPod Touch仍然视为一款重要的音乐播放工具，就像iPod曾经在音乐市场上扮演过的重要角色。
在21世纪初唱片业快速衰退的年代，乔布斯和他的苹果公司被视为 “救世主”。2003年，乔布斯在iTunes音乐商店上线的发布会上信誓旦旦的表示要跟盗版进行斗争，而他的杀手锏，正是iPod。没有iPod作为终端支撑，iTunes音乐商店成不了气候。
2005年，音乐付费下载市场快速攀升，而这一年也是iPod销售量快速增长的开始。iPod+iTunes+AAC组成的生态闭环，保证了消费者黏性的同时，也为苹果的音乐生意建立起一道护城河。
然而，回顾iPod的发展，我们看到的是，苹果的音乐付费下载尽管为音乐产业带来了一些收入，却并没有扭转音乐产业收入不断下滑的局面。2008年，iPod的销量达到历史顶峰，同年，全球音乐产业收入下跌了7%，创历史最大跌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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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其原因，正如文化产业学者帕特里克·维克斯特朗姆（Patrik Wikstr m）所说：“iTunes延长了音乐产业对于旧商业模式的依赖，让行业相信音乐消费模式并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，消费者只是从买CD、黑胶变成买MP3，延缓了音乐消费从传统模式向以Spotify为代表的云端模式的彻底转移。”iPod充其量只是MP3化的随身听，它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音乐产业的消费模式，也不够互联网。
所以，iPhone的问世很快就改变了iPod的命运。2007年，在iPhone第一次发布时，乔布斯向现场观众介绍iPhone时说：“它是一部iPod、一部电话和一个互联网客户端。”那一刻，大家都明白了，iPod完了。
继承者AirPods
尽管iPod没有拯救音乐产业，却拯救了苹果公司和乔布斯。
靠着iPod的亮眼表现，重返苹果的乔布斯不但站稳了脚跟，还站上了神坛。iPod把乔布斯和苹果的理念封装在一个小盒子里，然后像迷因（MEME）一样扩散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。
随之而来的iPhone，并不是iPod的继承者，尽管它的影响力更大，却没有继承iPod的音乐基因，它是一个伟大的搅局者，把智能手机的市场搅了个天翻地覆，但在音乐市场上，却只是为Spotify做了嫁衣，眼睁睁看着Spotify抢去了苹果在音乐市场上曾有过的风头。
2015年上线的Apple Music也不是iPod的继承者，它更像是苹果公司在追赶市场上而做出的无奈选择，甚至，还打了乔布斯的脸——乔布斯在iTunes音乐商店首次发布时曾信誓旦旦的说，听众不想要流媒体。
结果是，音乐市场里的苹果公司从过去的弄潮儿变成了现在的追赶者，上线已经七年的Apple Music，到现在也没能追上Spotify。
苹果需要一个新产品，一个撬动新市场的支点，能够像iPod那样引领市场而不是追赶市场，能够像迷因一样再一次把苹果理念传遍五湖四海。而苹果也似乎找到了iPod真正的继承者，AirPods。
网上有一张图很火，图中的数据称，AirPods的销售收入高达230.5亿美元，是Spotify的2.4倍。
尽管有人指出图中数据存在问题，但毫无疑问，AirPods这个发布之初曾因为外形被群嘲的产品，如今已经是耳机市场上的香饽饽。
AirPods不但占据真无线耳机市场的半壁江山，也为苹果公司贡献了惊人的收入。综合各方的估计，仅2021年，AirPods就卖出了8000-9000万副，消费者的追捧热度一如当年的iPod。
与iPod一样，AirPods是真正的市场领导者。作为第一款普及型的真无线（True Wireless Stereo，简称TWS）蓝牙耳机，AirPods不但带动了真无线耳机市场的发展，还带动了智能手机的去耳机孔化，带来了移动音频市场的巨变。
AirPods也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音乐市场。2020年，苹果公司宣布AirPods支持空间音频，次年，Apple Music全面上线空间音频，随后，不少热门专辑都重新制作了空间音频版，苏打绿推出了空间音频版新歌，周杰伦推出了空间音频版的演唱会视频。
去年年底，苹果公司高层埃迪·库（Eddy Cue）接受媒体采访时说：“音乐的未来是空间音频，而不是无损音频。”就像当年乔布斯跟盗版竞争的底气是iPod，埃迪·库敢说音乐的未来是空间音频，底气之一当然是AirPods。
未来的音频交互平台
近年来，科技巨头们都把声学视为一个新的网络入口，只不过，亚马逊致力于推智能音箱，而苹果则押宝AirPods。
在流媒体市场里，苹果公司并没有绝对优势。但是，AirPods+Apple Music+空间音频可能就不一样了，这或许会像当年iPod+iTunes一样，产生1+1>2的叠加效应。而苹果所拥有的强大服务+内容+硬件的产品矩阵，是友商们所不具备的。也正因为如此，AirPods对于苹果来说，从来就不只是一副耳机而已，它自诞生伊始，就注定要在苹果矩阵里扮演重要角色。
从支持Siri的语音控制到支持空间音频，AirPods的价值正在通过不断技术迭代逐渐显现出来。受到技术条件的限制，目前的蓝牙耳机仍然无法支持无损音频，但有传闻说，预计今年秋天推出的新一代AirPods Pro可能会解决这个问题，成为首款支持无损音频的无线耳机。
从埃迪·库的表态看，AirPods Pro想要支持的并非真无损，而是高解析度的空间音频，让乐迷能够享受到极致的沉浸式体验，而这或许将会带来一场新的音乐产业革命，就像当年唱片从单声道变为双声道立体声所带来的改变一样。
AirPods的广告是不是让你想到了iPod？
音乐人们至今对于立体声仍不满意。电影音乐大师汉斯·季默（Hans Zimmer）去年年底曾说过，他从不听自己的立体声唱片，因为信息不完整。也因为大量的信息缺失，一些学者认为，声音的世界实际上只开发了十分之一。
理论上说，空间音频，这种基于杜比全景声推出的沉浸式音频体验，将会让音乐信息的输出更加完整。而且，一位业内人士曾告诉新观，未来的趋势大概率将会是，从创作阶段开始就和杜比全景声相结合。音乐人创作之初想的可能不是音符、和弦，而是最先考虑“空间”。（详情）
当音乐创作跳出单一维度的音符、和弦，进入360度的立体空间，人的创造力将会获得更大的释放，并带来创作、乐器和相关设备的新一轮革新。作为网络入口的AirPods，将成为这场革新的音频控制中枢，随时随地的帮用户调配资源。
围绕AirPods这个网络入口，完全有可能发展出一个新的生态，一个崭新的声音世界。用户通过语音控制自由地切换服务、获取信息、享受音乐，同时也将会给音乐市场拓展出更多的玩法。
拓展的方向，包括所谓的“元宇宙”。有分析认为，苹果推空间音频，也是在为“元宇宙时代”做准备，因为游戏已经成为空间音频最大的应用场景之一，而AirPods有望成为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之间的音频接口。
而从AirPods这些年的发展方向看，它正一步步走向“听觉增强”（Augmented Hearing），在原有声音信息基础上额外增加一层基于场景创造的新声音信息，并由此产生出新的音频交互。因此，人们开始探讨，AirPods未来有可能成为新的平台，会有自己的创作者、开发者和应用商店。
这个未来的新平台上并不只有音乐，但在音频世界里，音乐所扮演的角色无疑要比视觉世界里重要得多，而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到，在这方面，AirPods带来的变化将会远远超过iPod，起码，AirPods正在让音乐真正成为生活的节拍器。
